华孟,历阳人,东汉农民起义军首领,称黑帝。于永嘉元年(145)十一月率起义军攻杀九江郡守杨岑,声震京城。后因四方被敌而失败。兹演义志之如下:
话说东汉永嘉元年春月,历阳亚父城郊有个农民叫华孟的。此人身高力大,须眉戟髯;自幼勤学,通晓事理,且深谙祖传医道。时当朝廷加重农民赋税徭役负担,加之地方官吏盘剥压榨尤烈,致使农民喘不过气来。前年皇上又下新旨:凡7至14岁的孩童,每年都要向官府缴纳赋税20钱,名曰“口赋”;及至成年,都应先服两年兵役,且每年须服劳役一月。讵料正值灾荒年景,饿殍遍山野,路有冻死骨,妻离子散,流离失所,惨不忍睹。华孟看在眼里刻在心上,寄于农民大众莫大的同情。他想去年(144)范蓉、周生率农民义军转战江淮,大战历阳,杀扬州刺史尹耀、九江郡太守邓显,何等威风!恍惚间自己也率领浩浩荡荡的农民兄弟,高兴义旗,大喊大叫,冲杀于宫廷内外,摧枯拉朽地推翻了东汉王朝!他这种藏匿于心的热切渴念为时已久,日复一日了。
就在这年八月十五,华孟邀请一些亲朋好友来家作客。集中的话题都是声讨朝廷“暴政猛如虎,赋徭似牛毛”的罪行。他一吐胸中块垒,使在场者义愤填膺,都说与其坐等待毙,不如豁出命来去闯!华孟看群情激愤,更加坚定了决一死战的信心。于是,他就把早已拟定好的“三斩义规”,当场向大家宣读:一、敢于冲破黑暗,推倒东汉皇权,宁可战死在疆场,决不后退一步,有违者斩;二、镇压地方贪官污吏,放仓济贫,安抚黎民,不窃一粟占为私有,有违者斩;三、有功奖赏,死难优抚,生死亲属同等相待,有违者斩。
华孟话音刚落,大家异口同声:“拥护,赞成!”一呼百诺,表示要恪守“三斩义规”,誓死无悔。一时间啮指染血,争先恐后地在“义规”上签名画押,于是历阳义军宣告成立。在众人的拥戴和推举下,华孟即当上了农民起义的领袖,号为“黑帝”。“黑帝”随以在场者为“种子”,下令以一当十,迅速暗中招兵扩充队伍,并要求严明纪律,天机不可泄漏。同时,自置“黑巾、黑衣、黑鞋”作为义军标记。待时机成熟,传呼号令,立即行动。
华孟举义旗、反暴政的行动,很快暗中传开,得到广大农民群众的支持和拥护。在短短的三个月内,那些“种子”就播遍了全郡山圩村落。由历阳县内的几十人,迅即扩展到九江郡内的上万人。组织严密,声势浩大,锐不可当。并暗暗分兵驻历阳县南天门山、县西麻湖、县北如方山一带。
十一月下旬一日,时近黄昏,阴霾笼罩,寒气逼人,黑帝华孟披挂整齐,密令行事。亥时,远近三路义军都按时到达亚父城边指定地点。大家从头到脚,全黑武装;刀、叉、棍棒,各执在手。天黑地暗,黑压压人头攒动,雄赳赳气冲霄汉。华孟遂召集各路义军首领在古峨嵋墩下一户人家议事,决定分四路人马攻打四座城门,并组织“木梯队”与“火攻队”为开路先锋。以东、南、北三门为佯攻,集中兵力主攻西门。声东击西,乘虚而入。
大约在午夜三刻光景,起义大军便分四路整装出发了。一路窸窸窣窣,跑步前进。不到半时辰便包抄压境,兵临城下了。霎时间,火把熊熊,杀声冲天。这里乒乒乓乓猛撞城门;那里嗨唷嗬唷架梯翻墙。天兵神将,猝不及防;几经回合,城门大开。接着,义军潮水般冲向扬州州署(设在亚父城东)。不管三七二十一,先把沉醉于美梦中的九江郡太守杨岑一刀砍了,因扬州刺史此前已离州署,故未捉到,便又一一寻杀了恶名昭著的五员贪官污吏,割头颅悬挂城门口。一场激战直至东方既白,方才稍稍平息。第二天举城欢呼,百业安定,老百姓无不拍手称快。华孟又下令严防四门,重兵把守。并亲自配方捣药医治受伤义军。城门上“华”字黑旗哗啦啦迎风招展;义军声威赫赫传遍全郡。义军随又放榜昭示:开仓放粮,拯困救贫。一时间贫民拥聚,肩挑背扛,川流不息,那场面委实动人、壮观。
“黑帝”起义杀太守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声震大江南北,威播江淮城乡,惊动了朝廷文武百官。当时东汉冲帝年仅两岁,执掌大权的国舅梁冀慌忙命中朗将滕抚,调集10万人马,星夜赶赴历阳镇压。义军亦早作了准备,个个勇敢善战,牢牢地坚守城门。三天三夜过去,滕抚的军队无一人进得城去。老奸巨滑的滕抚只得亲临城门下,一面命人喊话:“投降不杀!”一面以重金收买“内奸”。但义军全力抵抗,从上向下投石击敌;又猛撒石灰,缓兵退敌。凡可御敌杀敌之法尽行用之,以图固守城池,使敌不攻自退。当时滕抚兵丁伤亡万余,可谓惨重。
然而,月余过去,敌军围困尤紧。义军因内无粮草之补,外无救兵之援,寡何敌众?华孟便下令突围。约定突围后分赴淮黄聚草囤粮,待时而动,东山再起。他身先士卒,一马飞前,与滕抚进行恶战。疆场浴血,马革裹尸。起义军冲出重围,被杀3800余人,被俘700余人……
华孟领导的这次农民起义虽遭失败,但影响很大,既给农民出了一口怨气,又惩办了贪官污吏,以儆效尤。同时也有力地动摇了东汉王朝的统治地位。不久,张角领导的黄巾起义便在全国席卷开来。后人有诗赞黑帝举义曰:
东汉而今千八载,风流听绝代书前。
至今长岸思华孟,扬起黑旗惊破天!